七月流火◎原野牧夫看见一条河流。风景和水车。我只是一个七月出生的上帝的孩子，或许也只是一只逃生的火鸟太阳的翅膀上曳动的羽毛，或许只是一小片儿从看不见尽头的河湾里飘浮上岸。我的爱情使命和生命一样简单。不再是飞翔。天空中轮回已经没有划落过翅膀的河流我的家也不知道究竟安置在哪里。叫不出来名字我赤足站在沙滩上。不远处的垂柳恹恹地挂满了夕阳和人们所有的日子，水早就流淌无声知了。知了。也就在这样叫喊，在叫不出名字的河流中月光下站直双腿。我便沦为你惟一的风情鸟焚烧自己 的羽毛。引那堆篝火无意间受骗上当七月。流火。河面上的白色云朵也终于被无端点燃，羽毛哔剥作响的声音一直在睡眠的水底下飘摇。我看不见浮藻和水蚤一只火鸟。一片羽毛。而我的柔弱生命永远都不做替身。谁的召唤和轻抚在一道伤口上边悬浮。让盐穿越水面月光翅膀我不再哭泣。上帝满手都是血迹在一个焚烧羽毛的夜晚我扯动母亲二十七岁的发丝降生。看见一条河流
这是年6月24日晚上原野牧夫参加华夏诗歌论坛临屏诗赛写的一首同题作品。诗题《七月流火》出于《诗经豳风七月》，其首句为“七月流火”。这首诗，也是原野牧夫的典型风格诗歌代表作之一。
诗一开始，便是呈现出一幅乡村劳作的古老图景。诗人是把自己还原为乡村土地之子，抑或想以“我”为艺术原型出场，夏去秋来，站在那里远远望着一条河流。在现代审美意识光照下，籍写出他自已的生命的原初与生存状态。但“我”明明却感觉到自己是“上帝的孩子”，虽然自命不凡，但又不敢完全肯定，“或许也只是一只逃生的火鸟”，甚至是“太阳的翅膀上曳动的羽毛”，“或许只是一小片儿/从看不见尽头的河湾里飘浮上岸”。借此，写出人类生命的卑微和渺小，写出“我”来到这块土地上，在这个茫茫世界的微不足道。
每一个人都是母亲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但“我”却不愿意告诉人们这一切。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是伴随着爱情的使命而来到这个世界。然而，这世界是承载着“河流”和“水车”的乡土大地，“我”的生命不过是幼小的身躯，炎热无比如火烤一样的夏季已经过去，让“我”感觉到就像“一只逃生的火鸟”，或像一片“太阳的翅膀上曳动的羽毛”飘然而下。尽管如此，既然已经被抛落到 ，“我”就不想再“飞翔”，而只有服贴于泥土，去热爱这片土地。
在这里，“我”对这世界的爱，简单而纯真。“从看不见尽头的河湾里飘浮上岸”，“我”就不再是上帝宠爱的孩子，不再是在“天空中轮回”。因为这片土地“已经没有划落过翅膀的河流”，只能“赤足站在沙滩上”，这似乎是大地的中央，而“我”却是让人“叫不出来名字”来，更不知该把家园“安置在哪里”，记忆里只有简单的生命意识。随着年龄的长大，“我”由蒙昧无知的少年而成长为青年男子，身上的生命意识和爱情的使命感渐渐开始觉醒。
此诗把古老的文学母题，加以现代性的创作和诗意拓展，以一个人的生命成长到成熟，展现出象征了整个人类的生命，从异化到复归的强烈的意愿和伟大的历史回望。同时，也借自己的生命意识觉醒，通过“我”把爱情当作自己生命的使命一样追求，巧妙地写出人类爱情的永恒主题。
反复阅读牧夫这首《七月流火》，惊叹于他对生命的思考，也惊叹于他诗的激情，心智的成熟。在诗中，他无疑是想借“看见一条河流”把读者带到火热的七月，置身七月感受即将过去的火热的季节，而且很快就被诗里的火热爱情灼烤。他用惯常的置身其境、虚实结合的手法，一幅又一幅画面层层展开，随之情感逐次推进，感情的真挚，诗意的流畅，无不令人感叹。全诗分七节，与他的成名作《爱情和麦子一起成熟》一样，每节三行。不同的是，这首诗歌的语言更为独特些。在他诗的抒唱里，语言的常新性往往见诸于如音乐在自然流动中。下面，我们不妨通过深度阅读仔细分享这首诗语言艺术所带来的心灵愉悦。
节，诗人把读者直接引到一条河流岸边，同时呈现出一幅美丽动人的水车风景画。“看见一条河流。风景和水车”。这是诗人特别为“我”设置的一道诗歌场景，也是自己降生这个世界的生命场景。并且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我”只是一个七月出生的上帝的孩子，或许也只是一只逃生的火鸟。诗人无疑是告诉世人，“我”是一只爱情鸟，是在上帝默许下来到这里，而且是带着爱情的使命来到这个世界。可见这个生命是非同凡响，但却是不露声色地降生在这片土地。用“一只逃生的火鸟”来象征自己的生命，形象而又生动，情感炽烈。
第二节，“我”浪迹着的生命是“从看不见尽头的河湾里飘浮上岸”，而“我的爱情使命/和生命一样简单”。但爱情的使命不再是飞翔，生命也不再是“天空中轮回”，因为天空下“已经没有划落过翅膀的河流”。或许，在生命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之中，那只爱情鸟的翅膀是不断被雨水淋湿，甚至随生命在暴风雨中折断？究竟怎样，这里诗人没有说，但能明显感觉到爱情受阻的隐喻在字里行间。
第三节，诗人已经让主人公“我”将爱情和生命融合在一起，爱是与生俱来的，但生命却很迷茫，“我的家也不知道究竟安置在哪里”。诗中“我”由一只带着上帝使命的爱情鸟，眨眼就变成了失去生命一样无处着落的一片羽毛，再从一片羽毛变成一个“叫不出来名字”的孩子， “赤足”站在河边沙滩上，可是，这个世界原本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只好在河岸上空飘浮不定。随着诗中“我”角色的瞬息间不停转变，读者也明显感受到了诗人强烈的生命情感，感受到生存的艰难，从而感受到爱情的渺茫。
这是一种技巧，就在牧夫的指尖上，他娴熟地把这种技巧浓缩到他的诗情里去，甚至可以说变成诗中感情了。我们知道，爱情的使命总是通过生命和生命所面临的现实生活来完成的。面对现实的残酷和生存的考验，面对不远处的“垂柳”和恹恹挂在西天的“夕阳”，面对静默的流水和流失的青春岁月，从黄昏到夜晚，“我”开始在月光下不断冥想、沉吟和思考，望着那条流淌无声的河流，“我”深深感觉到时光瞬间即逝和生命的短暂。这种乡土生活看起来让人无精打采，提不起任何精神。但“我”不打算和众人一样过这种庸常的“日子”，决心要活出独立的个性的自我，使生命成为世界的 。
第四节，尽管“知了。知了”的叫声不绝，仿佛一切都已明了，但“我”并不相信，而是要自已去探索、去验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个人的生存智慧。似乎自己已经看见另一条河流，虽然那是一条“叫不出名字的河流”，但河流就是自己人生的方向，面对它“我”要在“月光下站直双腿”，由此“沦为你惟一的风情鸟”。诗中的“你”，或许是指一个沿着河岸朝自己走来的女孩，双双站立在花前月下， 最美好的爱情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于是，趁“七月流火”的夜晚“我”把生命点燃，哪怕是“焚烧自己 的羽毛”，哪怕是“引那堆篝火无意间受骗上当”。不知道别人看了这些诗句有何感想，这里读到它时，灵*深处无不受到极大的震憾。
第五节，是“我”让读者置身七月，感受流火。这是一个生命即将完成燃烧的时节，青春花季瞬间即逝。一眼望过去，“河面上的白色云朵/也终于被无端点燃”，到处都是“羽毛哔剥作响的声音”。自己的生命明显感受到一种紧张，爱情的缺失也充满一种紧迫感，但这个世界仍然有很多人是麻木的，明明是听到自己生命的体内爱情开始在燃烧，却又让声音远远落在“看不见浮藻和水蚤”的地方，目的竟然是让人们对自己的生命视若未见。为此，仿佛自己的生命突然之间也开始在“在睡眠的水底下飘摇”。或许这些，都是为后面形成情感高潮做铺垫，但却令人触景生情，同时对“我”炽热的生命之爱，默默地给予无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