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园短篇小说作者李作祥

苹果园昨天晚上,下了一场毛毛细雨。第二天清晨,天气格外的晴朗,空气格外的清香。百亩之大的苹果园里的苹果树,显得特别的翠绿。夹在苹果树之间不多的几棵桃树和梨树惹人眼馋。红的桃花,白的梨花躲在苹果树的背后,探出头来,偷偷的向人们微笑着。鸟儿在树梢上跳来跳去,自由自在地歌唱着。吱的一声,苹果园职工宿舍的5号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窈窕美丽的姑娘,约二十岁。她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毛衣上还有几朵黑色的小花,特别好看。下身穿着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高跟鞋。高高的个子,瓜子脸,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格外的有神。她就是苹果园的果树嫁接技术员——玉丽。她左手拿着记录夹,迈着轻快的步伐,沿着园间小道,向果园中央的实验地走去。实验地里有几棵嫁接了不几天的苹果树。她走到果树跟前,右手从裤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细致地观察嫁接了的果树枝。她观察一会,就在记录本上写几下。这一棵观察完了,又到那一棵。那一棵观察完了,又到另一棵进行着同样地观察和记录。她走到最后一棵果树时,在那里停住了,而且神态有点焦急。唉!她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合上记录夹,离开了那棵苹果树。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到那棵苹果树前,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玉丽围着果树走了好几圈。然后,失望地坐在土埂上,低头沉思着。“玉丽,你怎么了?”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把树剪刀,用温和的口气问。“技术员!”玉丽慢慢地抬起头,突然叫了一声。“你到底怎么啦!”技术员走到玉丽的身旁。玉丽用手擦了擦眼泪,没有说话,用手指了一下眼前嫁接了的苹果树。技术员走近那棵苹果树,细心的观察了一会,用手摸了一下头发,转过身,微笑着说:“不要紧吗!”“还不要紧!嫁接苗都快死了,”玉丽委曲的说。她接着说:“技术员,这四枝嫁接苗可不是一般的果树苗,是那位美国朋友,前几天参观咱们苹果园时,送给中国的礼物。这个品种是美国最优良的品种——‘青花’。它具有色鲜、汁多、味甜、个儿大的特点。唯一的缺点,是有点不耐贮存。如果嫁接在我国的国光苹果树上,将会更优良,是一个最佳品种。可是,现在它枯萎了。”……。她就哽咽地哭泣了。“我看还没有枯死,还有希望。”技术员慢慢地说。“真的还有希望吗?”玉丽惊讶地问。“有希望,一定有希望。”技术员肯定地说。玉丽猛地站起来,瞧着那四枝已嫁接了的小树苗。“这小的两枝树苗,确实已经死了。但是,这两枝大的‘青花’苗,虽然顶端有点枯萎,但下端仍活着。”技术员用手指着树苗对玉丽说。玉丽把身体往前一挪,用手指甲轻轻划了一下,划过的地方的树皮呈淡绿色,而且还有水分。“技术员,它真的还没有死。”玉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们还必须想办法,采取措施抢救它,否则可能有危险。”技术员接着说。“快说,快说该怎么办呀!”玉丽有点发急地说。“一方面,每天要给嫁接桩浇一次水,另一方面要遮住阳光,减少‘青花’苗水分的蒸发。这样,才能保证它成活、发芽。”技术员满有把握地说。玉丽没有说话,扭过头朝自己的宿舍跑去。不一会她提了一桶水,手里拿着一把雨伞来了。技术员接过水桶,把水浇到树根上。“技术员,快用雨伞给小树苗遮着太阳。”玉丽说。“这把雨伞是你新买的,怎么把它拿来了。”技术员笑眯眯地说。“咱们园里没有雨伞,为了救活树苗,莫说一把雨伞,就是比这再贵重的东西,我也舍得。”玉丽毫不自私地说。技术员满意地笑了笑。就撑开了雨伞,从衣袋里摸出了一根绳子,想把雨伞扎到树桩上去。这时,玉丽也忙解下扎辫子的头绳,俩人一齐动手,把雨伞牢牢地固定到树桩上。玉丽一回到宿舍,就躺在了床上,皱着眉头沉思着。突然她又站起来,朝书架走去。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果树栽培学》,坐到桌子旁翻阅起来。她看着书上有关嫁接技术的内容,反复检查自己是否在嫁接技术上有问题。但是,无论怎么也找不到树苗枯萎的原因。她合上书,又躺在了床上。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玉丽没有感到饿,也没有打算去食堂吃午饭。“玉丽该吃午饭了。”技术员敲一敲玉丽的宿舍门,关心地说。“技术员,我不饿,不想吃饭。”玉丽说。“饭还是要吃的吗!”技术员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和一小碗菜放在了桌上,转身就走了。技术员鹏程大学毕业,中等个子,约三十岁左右。穿一身灰白色的西装,黑黑的头发,浓眉大眼,系着一条蓝色有白点的领带,脚上的皮鞋擦的亮亮的。他技术强,精明能干,爱好广泛,深受职工的爱戴。玉丽望着技术员的背影,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慢慢地沉思起来。她想,自从她来到果园工作后,技术员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上对他都很关心,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想着、想着,她的眼睛里流出了泪花。我把小树苗没有嫁接好,他不但没有批评,反而帮助抢救它。我十分清楚,技术员也是心痛“青花”树苗的。他多么希望这些小树苗茁壮成长。想着、想着,她从心底里慢慢地萌发出了一种感激之情。玉丽无精打采的度过了一天。晚饭后,她又躺在床上,想起了开业务会的情况。当那位美国朋友,把“青花”树苗送给果园时。当天晚上,场领导就召开了全体职工会议,讨论如何嫁接“青花”,由谁来嫁接。大家吵吵嚷嚷,争来争去,好长时间定不下来。这时,技术员发言说:我看还是让玉丽嫁接吧!她嫁接技术好,对工作积极负责。可是!可是!现在,我怎么对得起同志们,怎么对得起美国朋友,怎么对得起技术员,怎么向领导交待呢?……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翌日早晨,玉丽给“青花”小树苗浇了一桶水,就干其它工作去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一周多了。她照常去观察嫁接的小树苗,她看到小“青花”发芽了。她高兴极了,马上去找技术员。找到了鹏程,把“青花”发芽的事告诉了他。俩人不约而同的跳了起来,欣喜若狂。今天是星期六,晚上场部工会举办舞会。晚饭后,几个青年男女座一辆面包车去了场部。舞厅里已有许多人,玉丽和鹏程找到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瓶饮料,一瓶红葡萄酒和一盘瓜子。俩人慢慢地喝着美酒,嗑瓜子,有说有笑地聊开了。突然乐曲响起了,彩灯转动了。鹏程邀请玉丽跳舞,他们在闪烁的五彩灯下,翩翩起舞。边跳边细语,跳了一曲又一曲,真是心旷神怡,浪漫温馨。跳累了,他们坐在椅子上,一边休息,一边又聊了起来。……星期天,鹏程还没起床,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悠扬的琴声。他躺在床上静听着,一曲弹完了。停了一会,又传来自弹自唱的美妙歌声。一首《爱的奉献》,不知何故?使他的心灵震动了一下。他赶快起床,盥洗完后,听着琴声,向玉丽的房间走去。玉丽的房门大开着,自己在自弹自唱着。鹏程直接走了进去,坐在床上,听她唱歌。一首《真的好想你》,这歌声悦耳、动听,使人沉醉,……。琴声停了,他俩亲热地说起了悄悄话。几天后,“青花”树苗,已长出了几片叶子,长得很旺盛。玉丽和鹏程观察了一会,相视一笑,四目相撞擦出了一点爱的火花。谁也没有说话,就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去了。太阳刚落山,晚霞映红了半边天。高山顶的苍松显得格外的好看。天空几朵白云飘飘悠悠,像一层薄纱。它随风起舞,悠然自在,好像在互相追逐、戏耍。玉丽和鹏程慢步在田间小道上,他们边走边谈着。根据天气预报,这两天天气不错。领导决定给果树喷一次农药,以防虫害。喷药分三个组,由玉丽负责一组。上午九点,玉丽同三个工人,开始做准备。他们推来自动喷雾器、挑来水、兑好农药。这时,技术员鹏程走过来,对玉丽说:“请注意药的浓度,注意人的安全。”玉丽说:“请放心,我们会做好的。”技术员一笑,到别的组去了。玉丽这一组忙了一上午,喷完了药。下午休息。第二天,是“五一”节。早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只有丝丝的微风。玉丽和鹏程决定,去看运动会的文艺表演。运动场披上节日的盛装,场地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文艺表演有彩车队、红旗队、团体操、集体舞、锣鼓等,应有尽有。观看的人们欢天喜地,兴高采烈,群情激昂。看完文艺表演后,玉丽和鹏程逛了一圈物资交流会。然后,信步走进公园,在荷花池旁的一棵树荫下依偎而坐,四目望着池中荷花。池中的荷花,绿叶亭亭,清淡美丽。几只活泼的小鱼从荷叶下游过,自由自在。池旁的垂柳婀娜多姿,随风飘扬,好似一幅美丽的画卷。翠绿的荷叶丛中,有几朵白的荷花,有几朵粉红的荷花,像仙女在沐浴,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好像要与这对情人媲美、争奇斗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金秋时节。金秋是瓜果满园的季节,金秋是收获的季节。苹果园里嫁接的小“青花”苗,已长了一尺多,枝繁叶茂,十分茁壮。其余的果树,沉甸甸的苹果挂满了树枝,在风中向人点头微笑。真是硕果累累,丰收在望。玉丽上身穿一件红毛衣,鹏程穿一件蓝运动衣,俩人在果园的小道上散步。他们谈着走着,走着谈着,向果园的深处走去。不一会,他们哼起了最近流行,优美的情歌《爱》。他们唱着:“微风轻轻地吹,细雨霏霏地下,俊俏的情侣肩并肩,手举着同一把雨伞,行走在宽阔的大道上。她俩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她俩是多么的清香温馨。红花悄悄地开,绿水潺潺地流,漂亮的情侣手牵手,头顶着同一轮明月,慢步在田野的阡陌上。他俩是多么的甜蜜幸福,他俩是多么的缠绵欢欣。啊!爱是什么?爱是灵与灵的相同,是心与心的碰撞。爱是玫瑰的美丽,是牡丹的鲜艳。爱是牵肠挂肚的思念,是风花雪月的浪漫。”歌声停了。果园显得静悄悄,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似的,他俩走向树林的深处。……。爱,说也说不清楚。……。爱,清楚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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