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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书銶,江西吉安泰和,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有文字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北京文学》、《上海诗人》、《星星》、《鸭绿江》、《扬子江》、《诗歌月刊》、《延河》、《绿风》、等刊物杂志上;文本有入选多种诗歌年选,出版诗集《一笺雨》。
《小满》
蝴蝶归来,已是小满
靠河边的一丛月季
开得红艳,开得灿烂
从办公室朝外望
一个男人在拔已过时的蚕豆苗
另一个男人在翻土
这块被公司临时工开发的菜地
总是充满生机
所谓小满,是谓稻谷灌浆
是谓“麦穗初齐稚子娇”
是谓那翩翩少年钟情之时
是谓那豆蔻少女怀春之际
时光如水,淹没了当年
恰好的花开花落,晨曦黄昏
谁也无法躲逃
《春回大地》
阳光多好,这样的天
新绿惹人爱,忍不住伸手去摘
旧式的阁楼多了燕雀
不得不相信,大地有多厚
是我们看不到的方和圆
所谓闲花自落,悄无信息
正符合了慢慢复苏的青春
山墙上两只对望的壁虎
使劲撩起尾巴,展示着内心荡漾
街边的大小排档
不断有滋滋声响
特有的锅碗瓢盆在互相碰撞
一不小心,就有牛骨翻动
可惜了,那头已老的牛在春天里没了
隔壁的音响依然那么响亮
那首春天圆舞曲
牢牢地粘在了玻璃窗上
《时至四月》
时至四月,常迷失于梨白草青
清明的凉,已到了一个高度
远眺逝去的鸡鸣狗吠,忽有
东边日出,西边昏黄
原来,岁月一天比一天老
哦,等明白这些
早已过了不惑,余生
仅抚弄庭前花木
那流动着的古旧传说
叹 轶事,盛满了悲苦
暮春的窗户里
站着一个乡村教书的先生
用一根枯枝,比划着
这个或者未来春天的肥瘦
尽管灯火昏聩,已然知足
四月归来,多是凄惶
草尖瘦影,夜晚漫长
越来越时尚的手机中
山山水水日渐模糊
是否暗示我们的前世
本来就孤独
《春天的午后听歌》
春天的午后,保持着安静
能听见办公楼下竹子拔节的声响
一瓣瓣阳光是如此娇嫩
落在每一片叶上,就是一朵朵花儿
挂满小黄花的路径
不停被一个中年人量来量去
哪怕在晨曦和黄昏
那背上的黑包,仿佛也能开出
这个季节,特有的亮度
一座桥,一条河
几行青柳,几丛花红
蝶儿纷飞,蜂鸟起舞
鲜活的生命一个比一个自在
在包围着一个孤独人
孤独人,在听歌
春天的午后,适合于困倦
适合于困倦中将整个灵*交付
万物蓬盛对应
日渐松弛的肌骨
岂能抱怨这春去春又回
《人生看得几清明》
前些日子,还在看清明蝶飞
江南娇嫩,挤一挤就到处是水
无论长江泛舟,还是钱塘折柳
苏城古老城门,尚有几枝白雪
如今天暖,夏阳将至
转眼火红的黄昏吞没时光
游山峦的人,贪恋何其多
岂不知一步之遥就日薄秋草
我们在幸与不幸中面临变幻
有时,忧伤都显得粗糙
一度迷失的深林乱石
清明和昏愦相逢于一种运气
独坐,是和即将的消逝签约
山野风声,摧残了我们
《立夏》
我已喜欢上每个节气的更迭
说不上理由,却总会于此时
独坐一会
其实,并不是理解得太多
也许是上个节气没过顺
也许是 老得太快
立夏的天空微微上翘,气温上升
这不是偶尔的逻辑
如同那些年轻的母亲在给孩子称重
如同那些顽童拿着一个鸡蛋在疯跑
只有看到这些,立夏似乎更易让人懂
我们不说林花谢了春红
走向墨绿的树叶更趋向于寂寞
我们不谈山高水长
却无法拒绝红尘爱恨
清水长东
我们该是哪一种姿势
来镌刻繁华落尽的岁月
一把把雕刀正是锋利时
何况这要临近的快意情仇
《春夏之交》
暮春的断崖还挂着一丝风
来等待赞美
垒砌的夏天之门堆满深青色
以此来巩固这个春天遗留的香火
万物显得迟滞不前
阴雨天也保持着一份矜持
那些归于腐朽的樱花
提示着我们无法遗忘
包括不定的户籍和未知的身份
疯长了几十个春秋的根
至今还在寻找水的源头
不久前的饥饿依稀可见
只是很多的我们不愿承认罢了
我们在这春夏之交
垂钓,嘬饮,一小碟花生米
打发一个周末
那属于一个人的画饼和热情
里黄河上翻飞的白鸟依然清瘦
正好符合度过这个夏天的指数
《五月天》
五月天,是弓着背的天
垂柳如金线,桃花映霞光
深沉的绿,绿得这五月
成了一条河
偶尔抬头看看天空
一点暗影倏忽而过
轻轻羽毛飘落到我的眼睛上
原来一只麻雀踩疼了我
雀儿的脚上沾濡了五月雨水
更像西湖边,一把伞下的那个人
在这地方苦等了千年万载
想题写一些情诗
却担心被流水冲走
五月天,只钟情于
一份隐忍
《少年》
此时,请轻轻闭合
多年来晦暗的诗歌
想那远方的少年该是如何
所谓十年苦读
是否类似于当年的我
此时,山水依旧
只是更沉默了些
落日也显得虚狂
流水来往,不变的
几乎空无
此时,鸦雀也在老去
轻盈之躯抵不住晚来急风
爬虫游过,宛若草书
麻雀滑翔的姿态
像极当年的颓废
跌落在夏天的枝条中
此时,让心栖息于渡口水波
往昔美与不美,多已消散
只可叹,转眼间
说愁人者,正当年少
《芒种断想》
大麦有芒,毛茸茸的熟了
梅子尚青涩,有很多回忆
忙于插稻秧的人
将初夏的水田拉成一行行
聚拢又散开的光线
忽明忽暗
让人们轻轻喘点气吧
据说CPI涨了又涨
眼前的谷种能涨到哪里
有那么一会,是无法企及的预算
或许是端阳,或许是重阳
记不清了,许多人忙来忙去
内心长满了草
习惯素食的你我
总善于在此时分辨收割和播种
其实这也不过是一种宿命
谈不上强大,抑或虚弱
如雨水般
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所谓自由,也是慢慢长出了尖尖的芒
江西诗歌